作书之法，古人师欧、李、刘、黄，今人师邓、郑、刘、王。壬戌九月

一七五

作字之法，亦有所谓阳德之美、阴德之美。余所得之意象为“阳德之美”者四端：曰直，曰觩，曰勒，曰努；为“阴德之美”者四端：曰骩，曰偃，曰绵，曰远。兼此八者，庶几其为成体之书。在我者以八德自勖，又于古今人中择八家以为法，曰欧、虞、李、黄、邓、刘、郑、王。壬戌十一月

一七六

作字之道，二者并进，有着力而取险劲之势，有不着力而得自然之味。着力如昌黎之文，不着力如渊明之诗；着力则右军所称如锥画沙也，不着力则右军所称如印印泥也。二者缺一不可，亦犹文家所谓阳刚之美、阴柔之美矣。甲子五月

一七七

阅刘石庵《清爱堂帖》，其起笔多师晋贤及智永《千字文》，用逆蹴之法，故能藏锋。张得天之笔，多师褚、颜两家，用直来横受之法，故不藏锋。而联丝萦带，以发其机趣。二者其理本一贯，特逆蹴与直来横受，形迹判然，难合而为一耳。辛酉六月

一七八

看刘文清公《清爱堂帖》，略得其自然之趣，方悟文人技艺佳境有二：曰雄奇，曰淡远。作文然，作诗然，作字亦然。若能含雄奇于淡远之中，尤为可贵。辛酉六月

一七九

梦刘文清公，与之周旋良久，说话甚多，都不记忆。惟记问其作字果用纯羊毫乎？抑用纯紫毫乎？文清答以某年到某处道员之任，曾好写某店水笔。梦中记其店名甚确，醒后亦忘之矣。戊辰

一八〇

作字之法，“险”字、“和”字二者缺一不可。本日阅王箬林《誊语》，亦于此二字三致意焉。辛酉二月

一八一

偶思作字之法可为师资者，作二语云：时贤一石两水，古法二祖六宗。一石谓刘石庵，两水谓李春湖、程春海；二祖谓羲、献，六宗谓欧、虞、褚、李、柳、黄也。丁卯十一月

一八二